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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盛夏的夜晚,海邊的小木屋裡傳來女人的尖叫聲。

她嗚咽了幾秒,那痛苦的悲鳴像是絲縷般綿延,漸漸的放大音量,像是哀求,又像是呼救。她汨汨地流出血,血路在床上構成詭異的河道。一旁的產婆溫柔撫著女人的前額,一面出聲安慰。女人臉上斗大的汗珠和快要暈死過去的表情令人十分不安,她雙手死命抓著床緣,感覺指甲正在崩裂。那種源自身體深處的劇烈疼痛讓她不禁咬緊牙關,此時嘴裡的毛巾如同石頭般,她的牙齦快要滲出血來了。產婆的聲音有時候像是在宇宙的另一頭一樣遙遠,有時候又好像就在耳邊,但女人已經無暇顧及她說了些什麼。

終於,嬰兒的頭冒了出來。產婆欣喜的托住嬰兒光滑濕潤的頭顱,隨著女人用盡僅存力氣的最後一推,嬰兒順利滑出體外。

一陣死寂。

產婆手中的孩子不哭也不鬧,她緊閉著雙眼,嘴唇發黑,小小的身軀感受不到一絲脈搏。女人癱軟在床,疲倦的撐不開眼皮,但她夢囈般的喃喃道:「我女兒還好嗎?她還好嗎?」

產婆不忍告訴她,孩子已經沒救了。本來,這段生產過程就太漫長了。


飄花的八月,山坡上綠油油的草皮從不久前仍死氣沉沉的地表冒出。一位少婦失魂落魄的坐在花海裡,懷中揣著一團沉重的東西。

「子茵,妳看,好多花花喔……妳喜不喜歡花花?」「真的喔?那媽媽回家種一些好不好?」她不停地對那布團裡的東西輕柔的說話,時而露出蒼白滿足的微笑。

孩子已經死了兩個禮拜,女人還是每天一刻也不停歇地將嬰屍抱在胸前。就算她丈夫跪著苦苦哀求她將孩子下葬,她也絲毫聽不進去。

「求求妳,讓子茵安息吧!」女人的老公說。

她憤怒的踹他一腳,大吼:「她還沒有死!你他媽的她還沒死!」女人歇斯底里揮舞著左手驅趕嬰屍身上的蒼蠅,對牠們破口大罵:「你們都錯!了!她還沒死!離我女兒遠一點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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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諾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